书香法院 | “品经典”读书分享之99——读《万历十五年》有感

从海瑞的坚守看个人修身法则

——读《万历十五年》有感

时隔六年，再次翻开《万历十五年》，那些熟悉的历史人物在书中重新活了过来，将他们的故事重新演绎，也让那段历史再现。

读这本书，像是开启了“上帝视角”，能够以1587年为坐标原点，对前后的历史进行任意缩放和扩大，从一个人看一个群体，从一年看一个时代。用这种方法回顾当时发生的事情，从细微中可以看得见全局，再细心些可以窥得历史发展的一些规律。作者黄仁宇指出，“这些事件，表面看来虽似末端小节，实质上却是以前发生大事的症结，也是将在以后掀起波澜的机缘。其间关系因果，恰为历史的重点”。

《万历十五年》英文书名为：“1587，A Year of No Significance:The Ming Dynasty in Decline”，从字面意思看，1587年，衰落中的明朝没有意义的一年。作者运用历史小说的叙事模式和传记体式的章节，通过对关键历史人物悲惨命运的描述，探析了晚明帝国走向衰落的深刻原因。这充分体现了作者的大历史观，即宏观的、系统的历史，也即“从技术的角度看待历史”。

读完书中历史人物的故事有唏嘘、有感叹。我对书中说海瑞的一章感触颇深，黄仁宇在书中给他的评价是“古怪的模范官吏”,既“古怪”又是“模范官吏”。说他古怪，是相较于全体文官们办事的准则，显得特立独行、与众不同，不合乎时代的潮流；说他模范，是放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中进行评价，严格奉行法律、模范遵守道德。他的信条和个性使得他既被人尊重，又被人遗弃。

海瑞到底是个怎样的人？今天的我们也只能通过在探寻各类书本纸页中为其画像复原，免不了存在一些“失真”现象，但从他身上体现出的严苛自律的修身法则，在当下依然有借鉴意义。

精神丰盈者，必定从平凡到卓然不群。对信念矢志不渝的坚守能让一个人拥有无比丰富的精神世界。书中说道：“他毕生精神之所寄，在于按照往圣先贤的训示，以全部的精力为国尽忠和为公众服务”。这两个主题，一直是他安身立命的准则。现实中，他也确实在以一种“虽千万人，吾往矣”的义无反顾践行着自己的价值观，执着而又坚定，即使后来在整个文官集团中显得格格不入；甚至不惜以生命卫道，抱着必死的决心，上了天下第一疏《治安疏》。当一个人生活阅历不够的时候，囿于眼界和思维，对自己坚持的信念容易产生怀疑和动摇，这时候就需要一种恒心和长性来对抗各种不确定性。苏轼说，“古之立大事者，不唯有超世之才，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”。对认准了的事情，就要排除外界干扰，坚持不懈地去做，胜而不骄，败而不馁，锲而不舍，才能在不断的磨砺中造就一个独立和丰盈的精神世界。

反省克己者，必能在人潮中独善其身。心有所戒、行有所止，他对规则的绝对捍卫、对自己行为的绝对规范，值得我们每个人学习。对物质极底的欲望和极为丰富的精神世界，让他像一把锋利的剑，所向披靡，虽孑然一身，却似千军万马。家境的困窘没有损害海瑞的节操，也不能改变他的人生观。他家有祖传的四十亩土地足供糊口，在乡居期间，也接受过崇敬者的馈赠，但他把这些馈赠用来周济清寒的族人和刊印书籍，自己的家庭生活则保持一贯的俭朴；他官至二品，死的时候仅仅留下白银20两，不够殓葬之资。安贫乐道是君子的特征，极端的廉洁，极端的诚实，极端的纯粹构成了他最为突出的性格特点，无欲则刚、至诚至善、赤子之心，让他以一个道德模范的形象屹立在明朝这座帝国大厦前，用当时皇帝的话来讲，当局任事非其所长，但可用以“镇雅俗、励颓风”。虽然海瑞仕途几经起伏，但均不是因为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，而是因当时整个王朝衰落的环境。

大公无私者，必会为百姓所交口称道。习近平总书记曾引用清代郑板桥的诗文“些小吾曹州县吏，一支一叶总关情”告诫党员干部，群众利益无小事，要时时刻刻将群众的忧心事烦心事愁心事放在心上。海瑞在这方面用他自己的方式做到了极致。作为伦理道德的坚决信奉者和实行者，对国家和人民具有高度的责任感，他在书中不止一次地表达：在君子的精神世界里，出仕做官仅仅是取得了为国家尽忠、为百姓办事的机会。一个人如果出于牟利，他可以选择别的职业，或为农，或为工，或为商。如果为士做官，则应当排除一切利己的动机。他在现实中嫉恶如仇、善待百姓，不管是对鄢懋卿铺张民生物力的斥责，还是对前首辅徐阶并田放贷的控诉，无不体现着对民生的关切。爱人者，人恒爱之。明代传有一篇《海瑞传》，其中这样说道：“瑞卒时，丧出江上，白衣冠送者夹岸，酹而哭者百里不绝。”

历史是陈旧的往事，但每一次翻开，总会有不同的感悟。如果有一天时间旅行成为现实，在四维世界中，通过一个个切面观察线性发展的历史，可能会更加深入地了解到一个真实而全面的海瑞。但从流传下来的故事看，他的一些精神品格在当下依然有借鉴和学习意义。